连续N天的连绵细雨后,北京又恢复了热死人的天气。昨天冒雨去了前沙涧,今天冒汗去了六郎庄。
六郎庄比前沙涧近多了,离中关村还是很近的,坐车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也许是城中村的缘故,六郎庄的环境比起前沙涧真是差好多好多。
刚下车就进了个很小很小的树林,地上爬满了虫子啊,昨天在厕所里看到蛆时的尖叫跟今天的持续性尖叫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齐同学说那是蜈蚣吧,大姐很镇定、很博学地告诉我们这是马陆。第一次听说马陆这种虫,总之它和蜈蚣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以为只有小土路上有,我就跑到大土路上走,结果啊结果,大土路上更多,觉得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踮着脚尖,高抬腿地呼啸跑过,树下一个摊煎饼的小伙还特不理解地对我说,“还以为你看见蛇了呢,不就是虫子嘛”。爷我最怕虫子了,怎么着吧!
好不容易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走到村里的主路上,大姐又很博学地分析这路边的树上一定会有“吊死鬼”的,苍天啊,我只好一直打着大姐的伞,不敢靠近树下。
不过还好了,不是只有我有害怕的东西,大姐非常极其very怕狗,有一只可爱的宠物狗跟着她都把她吓得够呛,最后还是我救美吓走了狗。不过有一只大狗,或者叫大犬,竟然没有拴绳就躺在小路边,从它眼前走过,腿肚子都翻翻翻抖抖抖个不停。
自然环境给我们的恐惧感就算了,这个城中村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基本没有龙,是个鱼鱼混杂的地方。六郎庄原本是一片稻田,然后有北京人住这,想海淀区以前都是郊区,这里在海淀区的偏处,以前就更郊区了,现在这里的正宗北京人不怎么太多,大部分为外地人。齐同学在打听道的时候,被人家下意识认为是租房子的了。六郎庄的房子也很复杂,以破、旧、烂为主,楼很少,用公共厕所,厕所的味道非常正点。我们要找的“忠孝童子棍”就在这样的地方。
“忠孝童子棍”始于清康熙年间,是慈禧批过的皇会,因为这里离颐和园、圆明园啥的很近,当年他们就去那给皇帝及其家人、家奴们表演。调查这些老掉牙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真不是个轻松的事情,首先我们打交道的就没有70岁往下的人,要不就作古了,活着的大部分都已经老的沟通起来很困难了,不论和多清醒、多健康的老人交流都是很有障碍的。每次访谈都是大姐和齐同学为主力,蒲蒲偶尔帮腔一次,我则很假正经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地冲大家笑笑,做个蹩脚的花瓶。
做访谈是一件很考智商的事情,因为大家说的话很多都是冲突的,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讲述的。比如今天第一个见到的文会的尹爷爷,就说一趟香会里文会是管事的,而武会的王爷爷则压根就没瞧得起文会,练家伙的才是香会的主力,文会是伺候他们的,然后其他的话就有更多的不同了。而香会内部的爷爷们的话语和村、乡干部的话就是另一套了。不过,总的来说,最最底层的这些老人和爱好这趟会的村民是好心想保留下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最最上层的政府也是想保存这些的,但是,最糟心的是中间的小官吏们,瞒上欺下,然后一事无成,王爷爷比较激动地表达了对小干部们的不满。这让我想起了贵州的那个县长,前两天看新闻还看到他们县犯了个很弱智的错误,县领导被小处分了一下,想当年我们去的时候,那个县长就知道让我们吃饭喝酒,饭桌上一个劲儿地跟我们说要找男女朋友,绝对回避和我们谈正事,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咋样。有些政策是好的,执行起来就有点没谱了,这体制改革真是很势在必行。
上午在尹爷爷家访谈的时候,看到了比较惊心的一幕,一个带着手铐脚铐的犯人被警察带着来指认犯罪现场,哇哇哇,这个事件告诉我,最好不要乱去城中村,就像贫民窟一样,很乱很差劲。
下午回到学校觉得还是学校好啊,干净整洁人员不复杂,尤其是现在要奥运了,操场和奥运场馆已经用铁网保护起来了,武警还是官兵的已经一百米一个开始站岗了,进出宿舍证件查的也越来越严了。感觉,其实并不舒服,虽然安全性高了,但是防护措施的提高就是说明危险性也在同时增长的。
傍晚遇到一件很开心的事,在学院路上看到了一只小小的啄木鸟,很可爱,在一棵树上啄啊啄,然后又去另一棵树上啄啊啄,姿势和小学时课本上讲的一样,不过看来它好像一无所获,如果我会鸟语的话一定要告诉它,去六郎庄吧,那里有马陆和吊死鬼,如果你爱吃的话,可以饱餐一顿。